閱讀筆記:俄烏戰爭-世界新秩序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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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書有點硬,但對於想要徹底了解俄烏關係、俄烏戰爭以及現代國際關係,有非常大的幫助。如果搭配著一些地圖和史料,還有ChatGPT的助攻,能提升不少閱讀效率和理解。

  要了解一場衝突,一定要從歷史脈絡開始。作者謝爾希·浦洛基(Serhii Plokhy/Сергій Миколайович Плохій)是哈佛大學歷史教授,是個土生土長的烏克蘭人。歷史書籍必定包含歷史事實和歷史解釋,而烏克蘭人在這場戰爭表現出高度的團結,這是世界有目共睹的,因此可以預期書中的歷史解釋多多少少是傾向烏克蘭這邊的。不過作者也提供許多不同立場的觀點和評價,透過和ChatGPT的對話,也可以了解同一事件在各方解釋的差異。


老掉牙:為什麼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歷史就是人類活動的記錄,所以歷史事件應當是人性的表現。人的行為可以被研究、歸納和推論,歷史就同樣可以被研究、歸哪和推論,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們會模仿別人的行為,有時也會不解他人的行為;統治者也會模仿前人的行為,所以了解歷史,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普丁為何會發動這場戰爭。
  以下幾點可以用來借鏡和推論:
  1. 普丁所謂「列寧創立現代烏克蘭」的政治謊言。他扭曲了事實,說烏克蘭是在列寧時期才被「創造」出來的。主張烏克蘭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是蘇聯時期的人工產物,進而否定其現代國家主權的合法性。這給普丁入侵烏克蘭提供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現代烏克蘭完全是由俄羅斯,或更準確地說,是由布爾什維克俄羅斯創造的……蘇聯時期,尤其是列寧和他的同志,在俄國帝國領土上強行劃定邊界,創造出一個從未存在過的國家。」-弗拉迪米爾·普丁,2022.2.21
      對於了解歷史的人,很明顯看得出來這是個謊言。但大多數的人,如同過去的我,即使反對任何形式的侵略,但對於歷史的缺乏,可能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但更可怕的是什麼?那些入侵者或是支持入侵者的一方,如果認同這個謊言,那他們便會成為獨裁者的傀儡或是代理人。
  2. 希特勒的「慕尼黑協議」與佔領蘇臺德地區 vs.普丁的「明斯克協議」與佔領克里米亞、頓巴斯地區
    • 行動之初都被解讀是希特勒和普丁的讓步,但從事後看來,這些都是他們入侵劇本的排練。
    • 想想「九二共識」,然後佔領金馬地區?
  3. 隨著共產主義的垮台,對於渴望加入西方機構(歐盟EU、北約NATO..)的後共產主義及前蘇聯國家而言,民主制度成為先決條件。烏克蘭的民主發展雖然混亂但卻活躍,使他有望加入歐盟和北約,但俄羅斯卻因為在民主的考驗上屢戰屢敗,並不具備加入的條件,最終走上了獨裁統治的道路。烏克蘭在民主上的成功和持續發展,對普丁政權構成了威脅,因為他鼓舞了俄羅斯國內支持民主的剩餘勢力,且從地緣政治的角度來看,這會讓民主制度更接近俄羅斯邊界。在普丁看來,這不僅是不受歡迎的,也是不能接受的。(p.133)

理解俄烏戰爭的重要節點(導讀)

  1. 前蘇聯時期
      烏克蘭和俄羅斯在歷史上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也是普丁和他的夥伴宣傳的著力點。簡單來說,兩國的共同發源可以從9世紀的基輔羅斯開始,也就是今日烏克蘭的基輔。後來蒙古入侵造成基輔羅斯分裂,其中一支往東北部發展成莫斯科公國,成為後來俄羅斯帝國以及現代俄羅斯的歷史核心。而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歷經了不同人的統治、併吞和瓜分,最後從尋求俄羅斯的保護,變成俄羅斯帝國的一部份,但烏克蘭人的記憶一直存在。在19世紀,這個記憶成為現代烏克蘭民族主義者手中的強大武器。
  2. 蘇聯時期
      1917年2月革命,帝俄垮台,在過去半個世紀的民族主義催化下,烏克蘭也短暫成立了烏克蘭人民共和國。但後來因為內憂外患被蘇聯和波蘭瓜分,成立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
      1954年,在赫魯雪夫的策劃下,克里米亞從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被轉移給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在單一國家體制下,蘇聯加盟共和國之間的劃界被認為只是內部行政調整,當時沒人認為會有主權爭議。這也成為俄羅斯在2014年併吞克里米亞的重要藉口:克里米亞本來就是俄羅斯的領土。
  3. 蘇聯解體後
      雖然跌跌撞撞,但解體後的俄羅斯和烏克蘭走向不同的政治發展道路。烏克蘭走向民主,俄羅斯則走向獨裁。同樣面臨著國內親歐(西方)和親俄勢力的拉扯,但歷經了橘色革命和尊嚴革命兩場革命,烏克蘭人逐漸向西方靠攏,並積極爭取加入歐盟和北約。
      反觀俄羅斯,在蘇聯解體後,原本的加盟國紛紛獨立,衛星國也紛紛加入北約。北約持續東擴使得俄羅斯倍感「威脅」。除了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外,俄羅斯與北約之間仍有緩衝,如果烏克蘭加入北約,那俄羅斯和北約就有很長的前線。
  4. 戰爭的演進
      烏克蘭越想親近西方,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壓迫就越大。在尊嚴革命罷免了親俄的亞努科維奇後,俄羅斯便趁烏克蘭內部權力真空期併吞了克里米亞,並且在往後的日子裡煽動烏東地區的親俄勢力獨立,即頓巴斯戰爭。
      俄羅斯持續資助和實際參與烏東地區衝突和滲透烏克蘭,迫使澤倫斯基在2021年2月關閉了由普丁親信資助的三家電視台。烏克蘭繼續積極尋求加入北約和歐盟的機會以保障自己。
      普丁最終於2022年2月24日發動了烏俄戰爭。
    不管是歷史因素,還是蘇聯時代的大規模人口遷徙和教育政策,使得烏克蘭東部和南部有著大量説俄語的人口以及俄羅斯的移民。這些講俄語的人口,可能是烏克蘭人,也可能是俄羅斯人,他們可能親向西方,也可能親向俄羅斯。這也是為什麼俄羅斯有藉口煽動烏東地區的分離主義分子,在頓巴斯戰爭時期建立共和國,甚至在俄烏戰爭期間直接併吞。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解放」他們,但在全面開戰的時候,烏東地區是慘遭俄羅斯血洗、種族滅絕最嚴重的地區。

荒謬的開戰理由(普丁的入侵藉口)

  1. 烏克蘭去納粹化與去軍事化
  2. 「解放」頓內茨克和盧甘斯克的人民
  3. 反對北約東擴
  4. 「俄羅斯與烏克蘭一體論」:普丁主張「烏克蘭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而是俄羅斯歷史與文化的一部分。
  很可悲的是:不懂法律的人,常常被法律人操弄、欺騙,甚至被不懂法律的人操弄、欺騙;同樣地,不懂歷史的人,也很容易被操弄、欺騙。資訊太混亂的年代,再加上假新聞、有心人士的誤導,一般民眾如果沒有深入探究,很容易就陷入政客的意識形態中。
  舉例來說,反對納粹是一個普世價值(至少在民主世界是這樣),但真正了解納粹本質的人有多少?隨著政客起舞喊得很爽,卻連納粹是什麼都不知道。無知和成為國際笑話丟臉也就算了,但你知道這可以助長一場戰爭嗎?
  再者,「解放」這個詞是要「解救」水深火熱的烏東人民,連第一批被俄羅斯送上戰場的俄羅斯士兵都是這樣被灌輸的。這批士兵只帶著兩三天的糧食,並被指示要友好對待這些「受壓迫的烏克蘭人」。直到他們進入烏克蘭,發現一切和他們上級宣傳地事實完全不同,在糧食耗盡後,他們的友好瞬間變成了憤怒和暴力,各種姦淫擄掠的勾當全都攤在陽光下。他們被普丁騙了,又或者普丁被自己給騙了。
  三者,北約東擴是國際勢力之間的角力,平心而論,感受到威脅是有理由在的。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科索沃戰爭時,北約空襲塞爾維亞。但有兩點是沒有爭論的歷史事實:第一就是烏克蘭自始至終都沒有正式加入北約,換句話說北約自始至終也沒有駐軍烏克蘭。第二就是北約不曾侵佔俄羅斯的領土,但俄羅斯卻侵佔了烏克蘭的領土。
  最後,普丁認為是布爾什維克(蘇聯共產黨)創造了現代烏克蘭,將大量原屬俄羅斯的土地(烏東的頓巴斯和烏南的黑海北岸)劃給了烏克蘭。這種用幾分歷史事實包裝起來的論點,最容易洗腦群眾。普丁認為列寧創造現代烏克蘭是歷史的錯誤,他只是掩蓋了另外一個歷史事實:當時的烏克蘭早已民族意識高漲,甚至在二月革命帝俄被推翻後,還建立了烏克蘭人民共和國,列寧在某種程度上只是被迫承認其存在。我認為更重要的是:就算在過去有人爲劃分的問題,但在蘇聯解體後的數十年間,烏克蘭和俄羅斯已經各自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一個民主,一個獨裁),為什麼強迫活在當下的不同人,接受相同的信念和價值,而且還是用鮮血換來的?


俄烏歷史

以下就俄羅斯、烏克蘭兩國錯綜複雜的歷史,做一個重要事件的編年簡史:

螢光底的部分,可以給我們一些借鏡和反思

前蘇聯歷史

基輔羅斯(Київська Русь)

862年,維京人留里克(Riurik)在諾夫哥羅德建立東斯拉夫部落的政權
882年,奧列格(Oleg)攻佔基輔,遷都於此
1240年,蒙古人金帳汗國拔都估攻陷基輔,基輔羅斯分裂。
基輔羅斯分裂成:

  1. 加利西亞-沃里尼亞公國:位在今烏克蘭西部大部分地區和白俄羅斯南部,最強大。
  2. 諾夫哥羅德共和國:位在前基輔羅斯西北部
  3. 弗拉基米爾公國:現代俄羅斯的歷史核心,後來在其東北部發展出莫斯科公國(Muscovy)。
 「基輔羅斯繼承權」是現代俄烏文化與政治衝突的一個歷史背景因素。 


伊凡大帝/伊凡三世(1462-1505),莫斯科公國創始者

1471年,於舍隆之戰打敗諾夫格羅德人
1478年,將諾夫哥羅德共和國納入版圖,俄羅斯國家誕生,專制主義戰勝民主。

恐怖伊凡/伊凡四世(1547-1584),伊凡大帝之孫,第一個自稱沙皇(tsar)的統治者,積極西擴,試圖直通波羅的海,與立陶宛大公國進行戰爭。

1558-1583年,面對波蘭-立陶宛、瑞典和丹麥多國聯盟,窩尼亞戰爭中失利。
1569年,盧布林聯盟,建立波蘭-立陶宛聯邦,一個近代早期國家。波蘭取得烏克蘭和基輔的統治權,白俄羅斯的土地留在立陶宛大公國⭢為現代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人作為不同民族發展中,起了分裂的作用。

哥薩克人崛起

1648年,第聶伯河下游崛起,由自由人和逃跑農奴組成的哥薩克人,在蓋特曼(首領)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領導下,反抗波蘭統治,最終建立哥薩克蓋特曼國。
1654年1月,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和沙皇代表結盟,以承認沙皇主權,來換取莫斯科公國的軍事保護。莫斯科公國於是加入了對抗波蘭-立陶宛聯邦的戰爭。⭢保護烏克蘭東正教兄弟不受波蘭天主教國王侵害,以及復興莫斯科王朝的基輔羅斯根源,成為將新興西進運動合法化的口號。
往後,波蘭人被打敗,莫斯科人進入白羅斯,在哥薩克駐軍(包括基輔)。哥薩克人的權利和自由受到侵犯。
1708年,哥薩克蓋特曼(首領)伊凡·馬澤帕起義,與瑞典結盟反抗沙皇彼得大帝(彼得一世)。


彼得大帝/彼得一世(1682-1765)

1721年,擊敗瑞典贏得大北方戰爭,獲得波羅的海出海口(愛沙尼亞、拉脫維亞一帶),宣佈建立俄羅斯帝國,躋身歐洲強國。
往後,波蘭-立陶宛聯邦實際上淪為帝俄的保護國。在烏克蘭,蓋特曼(首領)職位被廢除,哥薩克蓋特曼國被置於俄羅斯行政機關「小俄羅斯(Малороссия)委員會」的管轄之下。
*沙俄逐步併吞烏克蘭哥薩克地區,並強化使用「小俄羅斯」作為烏克蘭的正式名稱。此名稱暗示烏克蘭人是「俄羅斯民族的分支」(而非獨立民族),烏克蘭文化、語言、歷史都是「次等」或應該融合進「大俄羅斯」的。因此,「小俄羅斯」變成俄羅斯帝國文化同化政策的工具之一。


凱薩琳二世/凱薩琳大帝(1762-1796),哥薩克國的全然消滅

三次瓜分波蘭(1772、1793、1795),獲得白羅斯、西烏克蘭地區。
*多民族國家波蘭-立陶宛聯邦遭俄羅斯、普魯士和哈布斯堡王朝瓜分。
俄土戰爭,取得黑海北岸與克里米亞地區,1783年併吞克里米亞汗國。
1775年,最後一支堅持哥薩克制度和傳統的不對-扎波羅熱軍被廢除。
哥薩克人的國家和制度已經不復存在,但他們的記憶仍存在。⭢在19世紀,這個記憶成為現代烏克蘭民族主義者手中的強大武器。


民族主義

1830-1831年,第一次波蘭起義
1832年,教育部副部長謝爾蓋·烏瓦羅夫提出三原則方案,作為教育系統打造新的俄羅斯認同基礎:一個沙皇的忠實臣民必須認同東正教、君主專制、民族(過去是上帝、君主和祖國)。用民族取代祖國就是為了回應日益高漲的波蘭民族主義。他所想像的這個民族,無庸置疑就是俄羅斯,也包括了基輔羅斯的其他東斯拉夫後裔,也就是烏克蘭人和白羅斯人。
1845年,歷史教授米科拉·科斯托馬羅夫和美術系教師塔拉斯·舍甫琴成立秘密組織基輔聖西里爾與美多德兄弟會(Кирило-Мефодіївське братство),宣稱存在著一個與俄羅斯人不同的烏克蘭民族。主張斯拉夫民族平等、反對俄國沙皇專制、倡議成立以聯邦制為基礎的斯拉夫共和聯邦,用以取代俄羅斯羅曼諾夫王朝以及哈布斯堡本君主制帝國。
1863-1864年,第二次波蘭起義。除了波蘭人,烏克蘭人和白羅斯人的忠誠也都受到質疑。
1863年,查禁非民間文學的烏克蘭語出版品,持續到二十世紀初。雖然阻礙烏克蘭民族主義的發展,但仍舊無法壓抑。
加利西亞地區(Галичина)是一個因波蘭被瓜分而歸屬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烏克蘭地區,不受俄羅斯禁令管制,繼續以烏克蘭語出版作品,成為近現代烏克蘭民族主義的運動中心。
1914年-1918年 第一次世界大戰
1917年3月8日,二月革命,尼古拉二世退位,俄羅斯帝國滅亡,俄羅斯共和國成立,臨時政府繼續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
1917年6月23日,米哈伊洛·格魯舍夫斯基(Михайло Грушевський)所領導的烏克蘭革命議會「中央拉達」(Central Rada)宣布烏克蘭人民共和國(Ukrainian People’s Republic, УНР),領土涵蓋今日烏克蘭大部分地區,包括礦區頓巴斯。將在未來的俄羅斯共和國內實行自治,名義上仍隸屬俄國聯邦。
*米哈伊洛·格魯舍夫斯基是《烏克蘭民族歷史》的奠基人,否定「小俄羅斯」論述,認為烏克蘭人不是俄羅斯民族的分支,而是獨立發展的民族,主張烏克蘭民族自古以來就有獨特的歷史、語言與制度傳統。後來被蘇聯政治迫害、清洗,最終不明原因死亡。
1917年11月7日,十月革命,蘇俄成立,退出一戰。
*二月革命,羅曼諾夫王朝垮台,為廣大帝國疆域的領土上建立許多自治政體打開了閘門,十月革命後,形成了各自獨立的國家。布爾什維克投過結合軍事實力對各民族的文化讓步,並從他們的知識分子中招募支持者,以及承認自治權和使用他們民族語言處理公眾事務的權利,成功統一了這些散佚的前俄羅斯帝國領土。cf.對比布爾什維克的對手-俄羅斯共和國的白軍(相對於紅軍)將領,他們致力於俄羅斯「一體不可分割」理念,認為俄羅斯共和國是一個俄羅斯民族國家,因此無法贏得其他非俄羅斯民族支持。⭢普丁在2022年入侵烏克蘭的前夕,宣稱是布爾什維克,尤其是列寧創立了烏克蘭國家,甚至是現代烏克蘭。了解上述俄國革命歷史,就知道現代烏克蘭國家的誕生,並非列寧所願,反而還違背了他的意願。
1917年11月20日,中央拉達宣布烏克蘭人民共和國為獨立自治國家。
1918年1月22日,中央拉達宣布烏克蘭人民共和國完全獨立於俄羅斯,成為主權國家。
1918年-1921年間,經歷多次內戰、外戰,最終於1921年滅亡,根據蘇俄和波蘭簽訂的《里加條約》(Treaty of Riga),東部給蘇聯,西部給波蘭。烏克蘭和白羅斯被雙方瓜分,後來成立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以及白羅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
*列寧和史達林對國家架構上出現衝突:史達林提議將非俄羅斯政體(包括烏克蘭蘇維埃主義共和國、白羅斯社會主義共和國、外高加索社會主義聯邦蘇維埃共和國)以自治區的形式納入俄羅斯聯邦。但烏克蘭和喬治亞的布爾什維克表示反對,因為會嚴重限制他們的統治權力。最後利寧的提議被採納-建立一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所有共和國以平等條件加入。
19221230日,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簡稱:蘇聯 / USSR / СССР)正式成立。來自四個「蘇維埃共和國」的代表在莫斯科召開「第一屆全聯盟蘇維埃代表大會」,共同簽署《蘇聯成立條約》與《蘇聯成立宣言》,正式成立一個以「民族平等」、「社會主義聯盟」為名義的多民族聯邦國家。


蘇聯/北約

蘇聯成立之初,對於俄羅斯聯邦境外的非俄羅斯文化採取了大規模的「肯定性行動」
1920年代末後,史達林成為列寧接班人,開始為戰爭做準備,「文化俄羅斯化」捲土重來。
1932-33年大飢荒,導因於史達林的「農業集體化」,後世有人認為這是一場種族滅絕(genocide)。(烏克蘭共產黨精英在這這一時期受到迫害、清洗和打壓)


第二次世界大戰

莫斯科當局即使沒有放棄俄羅斯中心主義,卻允許非俄羅斯國家展現更多的愛國情操,以抵禦德國,還有作為佔領波蘭東部的藉口。
*但蘇聯並不容忍任何形式的烏克蘭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戰間期在西烏克蘭成立的激進組織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OUN)是最具威脅性的,蘇聯人稱之「班德拉分子」,曾在1941年試圖藉納粹德國之力反抗蘇聯。他們與波蘭家鄉軍和納粹德國作戰,後來又跟紅軍對抗,爭奪西烏克蘭的控制權。
*烏克蘭的民族主義起義一直到1950年代才完全被鎮壓。蘇聯竭盡全力抹黑烏克蘭民族主義者,譴責他們早期與納粹德國勾結
1949年4月4日,北約成立(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義大利、比利時、荷蘭、盧森堡、丹麥、冰島、挪威、葡萄牙)



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赫魯雪夫(Nikita Sergeyevich Khrushchev)(1953-1964任蘇共第一書記)

1938年-1949年領導烏克蘭共產黨,之後倚仗在烏克蘭的支持者,擊敗了莫斯科的競爭對手而上位。1953年史大林去世後,烏克蘭的共產黨幹部便成為了赫魯雪夫權力金字塔的核心。在領導層上,形成了俄烏共管的局面。
1954年,在赫魯雪夫的策劃下,將克里米亞轉移給烏克蘭


布里涅茲夫(1964-1982任蘇共中央總書記)

烏克蘭在他的領導下,提升為蘇聯第二重要的共和國,烏克蘭共產黨菁英地位上升。
1970年代,俄羅斯聯邦人口1.08億,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人口4200萬,全聯盟則有2.08億人。
1972年,克里姆林宮撤換了烏克蘭共產黨第一書記彼得·謝列斯特,他是堅定的民族共產主義者,深具烏克蘭獨立思想。當局並發動宜場針對烏克蘭知識分子的運動,許多重要人物被逮捕並列入黑名單,包括許多烏克蘭赫爾辛基小組的成員。



米哈伊爾·戈巴契夫(1985-1991)

執政初期,此時烏克蘭的民族復興運動已經式微,隨著俄語化在烏克蘭加劇進行,對烏東和烏南地區打擊尤為嚴重。蘇聯想要將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融合爲一個民族的夢想,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更接近實現。⭢對比新疆議題?
蘇聯解體:始自根據《德蘇互不侵犯條約》被併入德國,之後又根據《雅爾達密約》從德國奪回的土地,蘇聯對這個地區的控制力最弱,尤其是波羅的海國家。
1986年4月26日,車諾比核災。蘇聯當局第一時間隱匿消息,瑞典先偵測到放射性污染,蘇聯事發三天後才對外承認,並限制媒體報導。此舉重創蘇聯在西方世界和烏克蘭人的形象,引發信任危機。戈巴契夫後來承認核災是造成蘇聯解體的重要導火線。
1988年11月,愛沙尼亞宣布主權(法律先於聯盟)
1990年3月,立陶宛完全獨立於蘇聯
1990年6月,鮑里斯·尼古拉耶維奇·葉爾欽宣布俄羅斯主權高於蘇聯憲法,建立俄羅斯共和國總統制。
1991年6月,葉爾欽當選俄羅斯共和國第一任總統。(此時莫斯科有兩位總統,一位是俄羅斯總統葉爾欽,一位是蘇聯總統戈巴契夫)
1991年8月19-21日莫斯科政變企圖推翻戈巴契夫,以失敗告終。
1991年12月1日,烏克蘭脫離蘇聯公投,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當選烏克蘭第一任總統。
1991年12月8日,葉爾欽與烏克蘭的克拉夫丘克、白俄的舒什克維奇於白羅斯境內的別洛韋日森林簽署《別洛韋日協議》,宣布蘇聯不復存在,由獨立國家國協(CIS)取代。
1991年12月25日,戈巴契夫辭去蘇聯總統,隔日蘇聯解體。
*相較於波羅的海國家脫離蘇聯,俄羅斯的葉爾欽本來就是共產黨出身,甚至曾經是戈巴契夫的心腹,即便公開宣佈退出共產黨,但新興的俄羅斯共和國菁英也沒有像波羅的海國家一樣與共產黨完全切割,這是一個重要的差異。⭢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現今的俄羅斯,仍有許多共產黨的影子。
*獨立國家國協(Commonwealth of Independent States, CIS / Содружество Независимых Государств, СНГ)是蘇聯解體後,為了處理原加盟共和國之間的關係所成立的鬆散型國際組織,不是國家,也不是聯盟國家,而是一種合作機構。它的存在反映出蘇聯瓦解後,這些國家在試圖維持一定經濟、政治與軍事聯繫的過渡過程。蘇聯解體後,最大的兩個後繼國-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的緊張迅速加劇。CIS成員國能否享有完整主權,能否自由制定內外政策,是否受到某種程度的限制?俄羅斯始終沒有放棄自己在CIS的領導地位,試圖將其打造成一個由俄羅斯主導的政治、經濟和軍事聯盟。烏克蘭雖然是創始成員之一,卻從未正式加入,僅參與部分計劃。
*俄羅斯領導人決定解散蘇聯的原因:在失去烏克蘭龐大人力及經濟資源的情況下,俄羅斯並不想負擔聯盟的龐大開支。即使白羅斯和中亞人仰賴俄羅斯供應能源的補貼而不願離開蘇聯,哈薩克也因為境內有大量俄羅斯人而猶豫要不要離開蘇聯。
*葉爾欽承認烏克蘭公投的理由:民族與文化。在一個以非斯拉夫的穆斯林共和國為主體的聯盟中(蘇聯加盟國中很多是穆斯林國家),如果沒有烏克蘭,俄羅斯會處於劣勢,而烏克蘭壓倒性的票數顯示對獨立的強烈支持。



俄羅斯共和國/烏克蘭共和國/北約

1991年-2001年,南斯拉夫戰爭(Yugoslav Wars),二戰以來歐洲最血腥的戰爭。

  1. 1991年斯洛維尼亞,10天迅速獨立,傷亡最少。
  2. 1991年-1995年克羅埃西亞與克族地區
  3. 1992年-1995年波赫,最血腥。
  4. 1998年-1999年科索沃。科索沃於2008年才事實獨立。
  5. 2001年北馬其頓
1991年11月1日,車臣共和國單方面宣布獨立(蘇聯解體前)


俄羅斯憲政危機(1993年政變)

1993年9月21日,葉爾欽發布第1400號總統令,解散「最高蘇維埃」(俄羅斯最高立法機關)與「人民代表大會」,並宣布進行憲政改革與新憲法公投。新憲法大幅強化了總統的權力⭢走向專制
*最高蘇維埃負責制定法律,並有權否決總統法令。人民代表大會是一個超級議會,擁有制定憲法和彈劾總統的權力。
國會宣稱葉爾欽違憲,罷免其總統職務,並任命副總統亞歷山大·魯茲科伊(Alexander Rutskoy)為代理總統。雙方對峙持續兩週,莫斯科局勢緊張。
1993年10月4日,葉爾欽命令軍隊攻擊,坦克砲轟白宮(俄羅斯議會大樓)。副總統魯茲科伊和最高蘇維埃議長哈斯布拉托夫被捕。
葉爾欽的勝利,接下來關閉了幾十個政府組織,也禁止了許多報紙發行。他向美國總統柯林頓把政變描述成民主的勝利,並獲得柯林頓的支持。
1993年12月12日,俄羅斯公投通過新憲法,大幅強化總統權力,總統凌駕於國會、政府與司法之上,制度結構為未來的普丁模式奠基。(許多觀察家質疑這次公投的公正性)
1994年7月10日,列昂尼德·庫奇馬當選烏克蘭第二任總統,主張恢復與俄羅斯的經貿關係。烏克蘭實現政權移交。


第一次車臣戰爭

1994年12月11日,葉爾欽發動第一次車臣戰爭
*俄羅斯總統不會反對像烏克蘭這樣的聯邦共和國追求獨立,但對試圖從俄羅斯聯邦分離出去的自治團體動用武力,像是車臣。
1996年6月16日,葉爾欽利用掌握媒體的銀行家,獲得支持連任總統,寡頭階級誕生。
1996年8月31日,《哈薩維尤爾特協議》簽署:俄軍撤離,車臣獲得實質自治但未正式承認獨立。
1997年5月21日,《北約-俄羅斯基本文件》簽署。明文聲明「北約和俄羅斯不再互視為敵人」,俄國可以參與北約會議,但不能干預決策(俄國想要擁有否決權),目的是為了緩解北約東擴(捷、匈、波加入北約)。
1997年5月31日葉爾欽庫奇馬簽訂《俄烏友好條約》,每十年自動續約一次,承認烏克蘭領土完整性(按照蘇聯時期邊界),移交82%的黑海艦隊給俄羅斯,並租借塞瓦斯托波爾海軍基地給俄羅斯二十年(也讓2014年普丁能快速佔領整個克里米亞半島)。俄羅斯議會在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勢力的強力反對下,兩年後才批准友好條約。
*俄羅斯在2014年佔領克里米亞半島,違反條約內容,否定條約效力。烏克蘭於2019年4月1日正式通報條約中止。⭢你確定要跟中國簽和平協議?歷史先讀一下。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
1997年7月9日,《北約-烏克蘭獨特夥伴關係憲章》簽署,憲章不是加入北約,但為烏克蘭建立與北約成員國不同層級的夥伴關係,並向烏克蘭保證,北約將會抵擋俄羅斯的威脅。
1998年2月,科索沃戰爭爆發
1998年8月,俄債違約,盧布大貶,通膨飆升。
1999年3月12日,北約第一次東擴,捷克、匈牙利、波蘭加入北約
*其實這些新的加盟國,都曾經為了自身利益(為了加入北約),和俄美進行協議,放棄烏克蘭的利益以換取加入北約的保證。加入北約以後,又開始支持烏克蘭加入北約(這樣就可以把北約東翼的前線位置讓給烏克蘭)。
1999年3月24日-6月10日北約轟炸塞爾維亞,俄羅斯與北約斷絕外交關係。


第二次車臣戰爭

1999年8月9日,普丁出任總理,8月26日出兵鎮壓車臣。第二次車臣戰爭爆發。
1999年11月14日,庫奇馬掌握了國營媒體,在地方寡頭的支持下連任成功,當選烏克蘭第三任總統。
*庫奇馬第二任期將烏克蘭融入歐洲的政治和經濟體系,維克多·尤申科出任國家銀行總理(1999年改任國家總理),尤莉婭·季莫申科出任副總理。最終成功扭轉經濟衰退的局面。
*庫奇馬的第二個任期,欲仿效葉爾欽的做法,修改憲法,擴大總統權力,甚至發起公投還通過,但遭遇反對派的抵制,議會代表不承認公投的結果,雙方陷入僵局。
2000年5月7日,普丁就任總統。
2001年9月11日,911事件。兩天前普丁曾經致電小布希:有一件「籌劃已久的大事」即將發生。
2001年11月,普丁出訪美國。
普丁的願景是:俄羅斯要恢復在蘇聯時代的世界政治地位、終止北約擴張、主張前蘇聯的領土屬於俄羅斯的勢力範圍。普丁也提供了美國許多有關於阿富汗的情報。然而,美國僅對於反恐戰爭的部分有興趣,僅分享反恐戰爭情報,以及協助俄羅斯加入WTO。最後普丁同意讓北國在中亞設立兩個軍事基地。


烏克蘭橘色革命

2000年11月,庫奇馬被爆料下令綁架反對派記者格奧爾基·貢加澤(Georgi Gongadze)並將其殺害。
2000年12月,反對派走上基輔街頭示威,要求總統庫奇馬下台。季莫申科被捕,獲得西方支持的尤申科被撤換。庫奇馬放棄入歐的野心,轉而尋求普丁的支持(遠歐親俄政策轉向)。
2003年2月23日,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烏克蘭四國簽署共同經濟空間(Common Economic Space, CES),目的是建立單一市場區域,促進貿易自由化、關稅協調、甚至可能的貨幣整合。(此時的總理是亞努科維奇,總統是庫奇馬。雖然簽署協議,但庫其馬政府強調不會讓渡主權、不得違反烏克蘭憲法)
2003年12月,普丁控制國家杜馬選舉,統一俄羅斯黨大獲全勝,為後續建立專制政權奠定基礎。(後續州長選舉被廢除,制定新法律限制政黨和非營利組織的活動)
2004年3月29日,北約第二次東擴,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斯洛伐克、斯洛維尼亞、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加入北約。
2004年9月,總統參選人尤申科被下毒(戴奧辛),臉部嚴重毀容,仍堅持參選。
2004年10月31日,烏克蘭總統第一輪投票,雙方皆未過半
2004年11月21日,第二輪投票,親俄的執政黨維克多·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以49.4%勝出。國內外觀察家指出有大規模舞弊。後來烏克蘭最高法院介入,宣布第二輪選舉無效。
2004年12月26日,重新投票,親西方的反對黨維克多·尤申科(Viktor Yushchenko)以52%對44%勝出,並於次年1月就任總統。尤莉婭·季莫申科(Yulia Tymoshenko)被任命為烏克蘭第一位女總理。
*尤申科承諾修改憲法以限制總統的特權,換取亞努科維奇陣營同意新一輪選舉。此舉削減了總統的權力,也讓烏克蘭變成總統-議會制共和國。總統和總理個人,都沒有足夠的權力能獨立執行政策,雖然不理想,但拯救了烏克蘭的民主。
*橘色革命的勝利,也是對普丁個人的挫敗。
*尤先科特別向俄羅斯保證,烏克蘭期盼加入北約的願望,並非針對俄羅斯,聲明「俄羅斯是我們的戰略夥伴,而且烏克蘭對北約的政策絕不會損害包括俄羅斯在內其他國家的利益」。
*尤先科上台後對共同經濟空間(CES)態度轉冷,認為其危及主權。


加入北約的挫敗

2005年2月,在北約成員國領袖會議,尤先科提出加入北約成員行動計劃(Membership Action Plan, MAP),並公開表示希望大家把烏克蘭視為北約未來成員國。
*尤先科特別向俄羅斯保證,烏克蘭期盼加入北約的願望,並非針對俄羅斯,聲明「俄羅斯是我們的戰略夥伴,而且烏克蘭對北約的政策絕不會損害包括俄羅斯在內其他國家的利益」。⭢想要兩邊討好是不可行的。
*不久,俄羅斯提高了對烏克蘭的天然氣價格。隨後發生了一系列天然氣危機(天然氣戰爭)。⭢被掐住喉嚨的下場。
*MAP目的是幫助有意加入北約的國家逐步達成政治、軍事與法律標準,最終成為正式成員。
2008年1月,尤先科請求北約在4月將召開的峰會上,讓烏克蘭加入MAP。
*普丁大為火光,威脅烏克蘭,如果同意部署北約的飛彈,就會發動飛彈攻擊。尤先科試圖平息莫斯科的怒火,但莫斯科認為,如果烏克蘭加入北約,將會損害俄烏友好關係。
*莫斯科發表「外交政策理念」,將北約的擴張型動,包括可能允許烏克蘭喬治亞加入,以及將「北約軍事基礎設施」東移,視為違反了「對等安全原則」,導致「歐洲形成新的分界線」。「我們將不得不採取適當的對策」。
2008年4月2日,布加勒斯特峰會,普丁親自參加,警告北約不能向烏克蘭和喬治亞提出加入邀請。小布希總統雖然強烈支持烏克蘭和喬治亞加入MAP,但德國和法國阻止。北約聲明烏克蘭和喬治亞「將」成為北約成員國,但又表示短期內不會讓他們加入(大家心知肚明,這是對俄羅斯的讓步,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克羅埃西亞和阿爾巴尼亞被邀請加入北約,但烏克蘭和喬治亞沒有)。
2008年8月8日,俄羅斯發動喬治亞戰爭,出兵原本屬於喬治亞的南奧塞提亞阿布哈茲,並與俄羅斯建立關係。8月12日達成停火協議後,仍有部分俄軍留守。表面上是為了保護從喬治亞獨立出來的兩個省,實際上是要讓喬治亞領土分裂持續下去。
*分裂有助於阻止喬治亞加入北約,因為北約不接受有領土爭議的國家加入。
*俄喬戰爭也透露一個訊息:俄羅斯準備用武力來阻止北約的任何擴張。
*布加勒斯特峰會的決定+俄喬戰爭=對烏克蘭加入北約的願望給了毀滅性的打擊。

2009年4月16日,宣布反恐行動結束(第二次車臣戰爭結束),但局部地區仍有不穩定因素。
*車臣戰爭造就了俄羅斯高度軍事化,對民主發展帶來致命一擊。
2010年1月,尤先科在總統大選落敗,2月亞努科維奇贏得大選,他立刻將加入北約從烏克蘭的外交政策議程中刪除,還簽署了一項毀滅性協議:同意將俄羅斯黑海艦隊在塞瓦斯托波爾的基地租期延長到2042年。


烏克蘭尊嚴革命(Revolution of Dignity):罷免亞努科維奇

亞努科維奇當選總統後,利用盟友在議會中通過修憲,廢除尤先科當選時所通過對總統權力的限制,隨後建立一個高度腐敗的政府體系,將國家預算轉到總統和他的家人、夥伴的秘密帳戶中。
2013年11月21日,在歐盟維爾紐斯峰會上,亞努科維奇本預定要和歐盟簽訂歐盟-烏克蘭《聯合協定》(EU–Ukraine Association Agreement),卻臨時變卦。亞努科維奇向幕僚表示這是與普丁交涉的結果,普丁不允許北約或歐盟與俄羅斯邊界接壤,如果亞努科維奇簽署協議,普丁威脅要佔領克里米亞和烏克蘭東南部大片土地。亞努科維奇遂放棄簽署。
*烏克蘭民眾支持簽署協議,協議的內容包括釋放政治犯(尤其是季莫申科)、繼續推動市場改革、經濟整合:深度與全面自由貿易區(DCFTA)。
2013年11月下旬 – 12月,民眾聚集於基輔獨立廣場(Майдан Незалежності)和平抗議 → 被稱為「邁丹運動(Maidan Movement)」。
2014年1月,國會通過限制抗議的「反示威法」→ 激起更大反彈。開始出現汽油彈、爆炸物、狙擊手等武力對抗。1月中旬,烏克蘭議會通過獨裁法律,禁止西方資助的非營利組織活動和取締某些抗議行動。
2014年2月18–21日,基輔大規模流血衝突。108位示威者被槍殺,後稱「天國百人」。國際譴責暴力,歐盟準備實施制裁。21日,議會通過禁止警察對示威者使用暴力的決議生效,警察部隊撤出基輔市區。亞努科維奇在夜裡逃離基輔。
2014年2月22日,議會投票罷免了亞努科維奇。



俄烏戰爭前哨

背景:普丁失去了基輔的盟友亞努科維奇,烏克蘭幾乎會和歐盟簽署聯合協定。而普丁打算將烏克蘭納入俄羅斯所領導的關稅同盟和歐亞聯盟的計劃徹底失敗。
2014年2月27日,身穿沒有任何標誌軍服的俄羅斯武裝部隊佔領克里米亞首府辛菲洛普的議會大樓,(普丁最初否認俄羅斯有佔領,暗示那是當地自衛隊所為)。脅迫議員罷免克里米亞現任總理莫吉廖夫,並任命俄羅斯支持的俄羅斯統一黨領導人謝爾蓋·阿克肖諾夫為總理。
2014年3月1日,俄羅斯國會授權普丁動用軍隊介入烏克蘭。
2014年3月16日,公投:96.77%贊成克里米亞與俄羅斯重新統一,投票率宣稱有83%(蘇聯時代的選舉)。隔日,克里米亞議會要求俄羅斯當局將半島納入領土。
2014年3月18日,簽署條約,宣布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聯邦。
*普丁為併吞克里米亞提出了複合論據:一方面訴諸於俄羅斯歷史、領土和認同,援引帝國的遺緒,在俄羅斯民族主義的旗幟下,宣稱克里米亞屬於俄羅斯;另一方面,他又聲稱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是斯拉夫兄弟。後者是為了要利用許多俄羅斯和烏克蘭公民所認同的俄烏團結意識。普丁向烏克蘭人保證,克里米亞是一個特例,他在歷史、文化和民族上都歸屬於俄羅斯,而烏克蘭其他領土是安全無虞的。「不要相信那些大喊其他地區也會步上克里米亞後塵的人,他們只是想要讓你們害怕俄羅斯。」⭢你把俄羅斯和烏克蘭換成中國和台灣,就會為這其中高度的相似而感到毛骨悚然。什麼《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俄烏友好協定》全部都被公然違反,你還想簽和平協議?


頓巴斯戰爭(War in Donbas)與新俄羅斯(Новороссия)

2014年4月7日,由俄羅斯背後支持的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組織群眾,宣布成立以頓涅茨克市為中心的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月底,在盧甘斯克又成立了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

2014年5月25日,彼得·波羅申科當選總統。往後的幾個月,基輔當局決心抵抗
*俄羅斯利用從亞努科維奇2月被罷免到5月波羅申科當選總統這段真空期,並吞了克里米亞並實質控制了頓巴斯。
2014年7月14日,烏軍的無線電監控攔截到兩個分離主義者指揮官的電話,談到剛剛擊落了一架烏克蘭飛機,而這架飛機就是馬航MH17航班,造成283名乘客和15名機組人員罹難。後來證實,發射器與其操作人員都來自俄羅斯。
2014年8月24日,俄軍越過邊境直接入侵烏克蘭東部。
2014年9月5日,烏克蘭、俄羅斯、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OSCE)和兩個「共和國」領導人簽署《明斯克協議》。要求停止敵對行動、武裝分子和傭兵撤離烏克蘭領土。雖然阻止了烏克蘭被俄羅斯入侵,卻也承認了在烏克蘭領土上存在著不受基輔控制的新實體。
*由於OSCE無法有效監督邊界,或是忽視觀察團對於俄羅斯部隊持續湧入烏克蘭的警告,俄羅斯幾乎是立刻就違反明斯克協議⭢不要相信什麼協議簽署,不守國際法的人大有人在,與其相信別人,先壯大自己。


2015年2月中旬,杰巴利采沃戰役持續進行,俄、烏、德、法四國在明斯克展開新的談判,簽訂新協定《明斯克二號協議》,推動烏克蘭部分「聯邦化」,兩個頓巴斯傀儡國家將依舊維持其分離狀態,隨後按照明斯克協議,將其重新併入烏克蘭。烏克蘭人擔心,一旦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這兩個自稱獨立的小國成為烏克蘭的一部份,他們將利用本身的特殊地位來阻礙烏克蘭加入歐洲的政治和經濟架構,使基輔加入歐盟的願望破滅。在此後的幾年裡,俄烏邊界仍不時發生戰鬥和砲擊,及至2023年初,頓巴斯地區的戰爭累計傷亡人數達到了14000人。雙方對於《明斯克協議》中最關鍵的問題仍沒有達成共識:應該先舉行頓巴斯的地方選舉,還是俄羅斯要先撤軍?


2019年2月,烏克蘭修改憲法,將加入歐盟及北約寫入憲法
2019年5月20日,澤倫斯基就任烏克蘭第六任總統。
2019年10月,澤倫斯基同意接受俄羅斯、法國和德國共同提出關於頓巴斯重新歸屬的方案時,烏克蘭爆發大規模群眾抗議:「反對投降」。
2019年12月,普丁、澤倫斯基、梅克爾和馬克宏在巴黎會談(又稱諾曼第四方會談,Normandy Format Summit),重申明斯克協議框架。雙方同意全面停火、交換戰俘、持續撤軍,但對烏東地區的特殊地位與選舉條件,澤倫斯基根據民意堅持需在烏克蘭的法律下進行,但俄羅斯希望在其控制下先行選舉。(如果在俄羅斯的控制下,在頓巴斯地區舉行選舉,那裡將成為俄羅斯的飛地。)⭢雖然完成囚犯交換與部分撤軍,但停火始終不穩。
俄羅斯透過莫斯科支持的電視頻道持續干涉烏克蘭事務,澤倫斯基在不滿之下,開闢了一條對抗俄羅斯的新戰線,打壓俄羅斯資助的電視頻道與他們實際的控制者梅維楚克。他是烏克蘭的親俄政治人物與寡頭,也是俄羅斯總統普丁的密友與盟友,也曾在波羅申科總統與克里姆林宮交涉時,擔任幕後中間人。
2021年2月,澤倫斯基依照國家安全與國防事務委員會的權限,關閉了多個梅維楚克旗下的電視台。澤倫斯基在推特上表示「烏克蘭強烈支持言論自由」「但不是侵略者所資助的宣傳,試圖阻撓烏克蘭走向歐盟和歐洲-大西洋整合的道路。為獨立而戰是一場為真理和歐洲價值而戰的資訊戰」。⭢歷史是多麽似曾相識相似?想想中天關台?想想遣返鼓吹武統中配?
美國對澤倫斯基的這項舉動表示支持,卻惹惱了普丁。「看吧,在烏克蘭,他們就這樣關閉了三家主要電視台!大筆一揮,就把他們封殺了。而且每個人都保持沈默!甚至有些人還對這樣的做法拍手稱快。對此,我們還能說什麼呢?除了說這是某人在利用這些工具來達成自己的地緣政治目的之外,別無他言。」
2021年4月,俄羅斯將大規模的軍隊調動到烏克蘭邊境。澤倫斯基呼籲北約加快烏克蘭的入盟進程。
2021年5月,莫斯科將大部分部署於烏克蘭邊境的軍隊撤走,但留下部分的基礎設施和裝備,預示著未來可能會再回來。
2021年6月,拜登與普丁在日內瓦會面,雖然在網路安全方面取得一些進展,但對於解決頓巴斯地區的危機沒有達成任何共識。美英情報部門此時已經收到了報告:俄羅斯的軍事戰略家已經開始規劃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
2021年10月,美國情報部門判斷,普丁已經下定決心入侵並佔領大部分的烏克蘭領土,預計在冬天展開,包括除掉澤倫斯基。
往後,越來越多證據顯示俄羅斯準備入侵烏克蘭,英美兩國開始與盟友分享情報。
2021年11月,美國CIA局長威廉·伯恩飛往莫斯科,直接向俄羅斯表示他們的計劃已經暴露。
2021年12月17日,俄羅斯向西方發出最後通牒,提出一長串要求清單。包括:北約作出書面承諾停止擴張、北約的多國部隊從波蘭和波羅的海三小國撤出、裁撤美國在歐洲部署的核子武器、保證絕不允許烏克蘭加入北約。同時,近20萬俄羅斯部隊在烏克蘭邊界集結。
*拜登採用雙軌策略,一方面警告全世界普丁的侵略意圖和計劃,並願意分享情報;另一方面,強調美國和北約夥伴不會派兵到烏克蘭境內作戰,並向普丁保證無論他在烏克蘭境內做了什麼,都不會引起北約和美國的軍事回應。⭢許多人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等於給了普丁一張空白支票,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入侵烏克蘭。烏克蘭的緊張局勢,與西方民主國家在1938年希特勒的納粹德國對捷克斯洛伐克發動侵略的態度,存在著相似之處,即對待侵略強權的綏靖(或姑息)政策。
2022年2月19日,澤倫斯基前往參加慕尼黑安全會議,提醒與會者,這些大國在1994年簽署《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並從烏克蘭撤走核子武器所承擔的責任。「烏克蘭因為放棄了世界第三大核能力而獲得了安全保證,我們沒有那種武器了。我們也沒有安全了。我們也失去了我們國家的一部份領土,他的面積比瑞士、荷蘭或比利時都大。更重要的是,我們失去了數百萬的公民。這一切我們都沒有了。而我們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我們有權利要求從綏靖政策轉變爲確保安全與和平的保證。」有西方領導人建議澤倫斯基不要回去烏克蘭,應該要組建一個海外流亡政府。澤倫斯基拒絕了這個建議「我今天早上在烏克蘭吃了早餐,我也會在烏克蘭吃晚餐。」沒有多少人會期待從一個沒有政治經驗的前喜劇演員口中聽到這樣的回答。



俄烏戰爭

2022年2月21日,普丁在俄羅斯國家安全委員會中做出了開戰的正式決定,這場會議實質廢棄了明斯克協議,並支持承認烏克蘭頓巴斯境內的兩個傀儡小國「獨立」的提議。
2022年2月24日,俄烏戰爭爆發
*當國家安全與國防事務委員會秘書達尼洛夫出現在總統辦公室時,澤倫斯基如此迎接他「那就戰鬥吧!」達尼洛夫回憶道「很明顯,總統沒打算逃走,他會留在烏克蘭,即使冒著被殺的危險。」
俄羅斯士兵只帶兩三天的糧食,因為他們被告知特別軍事行動不會超過這個時間。由於入侵行動被包裝為一項解放任務,所以官兵被指示不要對當地居民表現出敵意。
2022年2月25日,俄羅斯政治顧問馬爾科夫向記者表示「所有烏克蘭的武裝部隊都將被包圍(主要是從空中),並被下達最後通牒。他們必須交出武器,如果一切順利,將開始解除武裝的過程。任何不服從的部對,都將被摧毀。我認為大部分的烏克蘭武裝部隊都會投降繳械。只有少部分會繼續抵抗,這些人就是新納粹的武裝分子。」這是馬爾科夫的計劃,也是普丁的計劃。但烏克蘭的軍隊繼續戰鬥,沒有一個部隊投降,更不用說變節倒戈了。
克里姆林宮新聞處發佈了普丁對烏克蘭軍隊的新一輪呼籲「我再次向烏克蘭武裝部隊的軍人們發出呼籲,不要讓新納粹和班德拉分子把你們的孩子、妻子和老人當作人肉盾牌,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起那些已經在基輔安頓下來,並且挾持了整個烏克蘭人民的毒蟲和新納粹分子,我們可能更容易和你們達成協議。」⭢把俄羅斯換成中國、把新納粹分子換成台獨份子、把烏克蘭換成台灣,這一切好像一點都不違和。
普丁和他的「特別軍事行動」受害於俄羅斯總統扭曲的史觀,以及對烏克蘭的社會與民主根基的完全缺乏了解。⭢同樣地,台灣要更厚實民主根基,這是生存抵抗的不變法則。
烏克蘭的政府和人民居然團結一致,與2014年亞努科維奇被趕下台時,政府陷入癱瘓,社會撕裂的景況一點也不像。澤倫斯基拒絕逃跑,當美國人提出要將他從基輔撤離時,澤倫斯基回答道「戰鬥就在這裡;我需要的是彈藥,不是搭便車。」⭢我認為台灣的民主化進程大概只等同於2014年的烏克蘭。社會仍然撕裂,部分人民對總統/執政黨的信任度不夠高。
2022年2月26-27日電話民調:79%烏克蘭人相信他們能獲勝,90%男性願意拿起武器捍衛自己的國家,70%的女性也是。86%的烏克蘭人希望能加入歐盟,76%的人支持加入北約的計劃。
三月初,俄羅斯的閃電戰失利後,烏克蘭人雖然同樣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有88%的人相信他們能獲勝,98%的人支持烏克蘭武裝部隊,44%的人準備忍受戰爭的艱辛。澤倫斯基的支持度升到93%,地方行政首長都沒有逃跑。


——俄羅斯進攻階段——

2022年3月3日,赫爾松失守。
2022年3月4日,攻擊並佔領扎波羅熱核電廠。
2022年4月14日,俄羅斯黑海艦隊旗艦巡洋艦莫斯科號被擊沉。
2022年5月20日,馬里烏波爾亞速鋼鐵廠失守。(馬里烏波爾在幾乎被摧毀殆盡後,被俄羅斯佔領)
2022年6月16日,在歐洲領導人謀求和平的努力已經走到了盡頭後,法國總理馬克宏、德國總理蕭茲和意大利總理德拉吉冒著危險,乘火車跨越烏克蘭邊境來到基輔,表達對基輔的支持。隔天,歐盟執委會建議授予烏克蘭候選成員國的地位,爾後,歐洲議會以壓到性的投票支持。
2022年6月29日,馬德里北約高峰會,芬蘭和瑞典正式獲邀加入北約。會後發布的公告將俄羅斯稱爲「對盟國安全最重大和最直接的威脅」。這是冷戰結束以來,北約第一次這樣指稱俄羅斯。
2022年7月2日,盧甘斯克州最後一個主要城市利西昌斯克失守。(其實開戰以前,俄羅斯就已經控制該州大部分的地區了)


——烏克蘭奪得主動權——

2022年9月6日,烏克蘭在哈爾科夫州南部展開反攻
2022年9月8日,收復巴利克利亞市
2022年9月10日,收復庫皮揚斯克,切斷俄羅斯經由鐵路補給北方的沃夫昌斯克和南方的伊久姆(俄羅斯在該區最大軍事集團所在)。伊久姆也在同一天被收復。
2022年9月14日,烏克蘭國防部長宣布收復8500平方公里失土。同一天,澤倫斯基造訪伊久姆,此舉被視為是一種個人勇氣的表現,因為這裡距離前線只有20多公里。
2022年9月30日,在烏克蘭被佔領的四個州內舉行「假公投」後,普丁以「數百萬人的意願」為由,簽署了正式併吞烏克蘭四個州(盧甘斯克、頓涅茨克、扎波羅熱、赫爾松)的法令,其中一些州仍在烏克蘭的控制之下(如扎波羅熱市)。此時烏克蘭的反攻仍然進行中。
2022年10月8日,烏軍炸毀克里米亞刻赤大橋,使俄軍在烏南戰線的補給面臨巨大的後勤問題。
2022年11月11日,收復赫爾松,解放了俄羅斯唯一佔領的地區中心。(俄軍在11月8日就開始撤退,所以赫爾松市基本上完好無損)
2023年4月4日,芬蘭加入北約
烏克蘭是第一個公投通過獨立的蘇聯加盟共和國
歷任總統都以加入歐盟和北約為目標,除了親俄的亞努科維奇(2010-2014),這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主要是因為受到俄羅斯的干預。



俄烏戰爭(前期)的三個階段(by 波蘭國防分析家康拉德·穆席卡)

  1. 第一階段是俄羅斯進攻階段,儘管俄軍在基輔戰役中遭到挫敗,但進攻仍持續到七月初。
  2. 第二階段是前線戰局僵持的階段,持續了兩個多月。
  3. 第三階段,烏克蘭奪得了主動權。


戰爭中各國的態度

  1. 一開始就支持烏克蘭:波蘭、美國、英國、波羅的海三小國、前蘇聯東歐衛星國家(除了匈牙利)
    • 拜登直接抨擊普丁「普丁居然好意思說他在將烏克蘭『去納粹化』」、「而普丁就像所有以前的專制者一樣,竟然認為強權就是公理,真是厚顏無恥。」
    • 愛沙尼亞總理卡亞·卡拉絲曾在柏林的演講說「天然氣也許昂貴,但自由是無價的。」「人民願意承擔多少,取決於每一個政府,但我們同樣有必要讓我們的人民傳達這樣的訊息:今天是我們鄰居的問題,明天就會是我們的問題。當鄰居的房子起火時,我們也處於危險之中。」⭢想想香港
    • 英國首相鮑里斯·強生在俄羅斯從基輔郊區撤退後不久,成為第一個拜訪澤倫斯基的西方領導人。
  2. 從倡議烏克蘭讓步為代價以迅速結束戰爭,轉向全力支持烏克蘭:德國、法國、義大利
  3. 中國:態度反覆、轉變,但拒絕將這場戰爭稱為「入侵」。
    • 成為俄羅斯轉向東方的主要受益者。普丁更容易區從中國的要求,兩國地位比以往任何石獸都更加不平等。
  4. 土耳其:關鍵調節者,可以兼顧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利益,使土耳其成為戰爭初期交戰雙方最願意選擇外交會晤的地點,促成2022722日簽署烏克蘭糧食運輸協議。⭢土耳其是最大的贏家,還可以用25%的折扣購買烏克蘭的穀物。
    • 拒絕對俄羅斯制裁,並試圖阻止瑞典和芬蘭加入北約
    • 動用1936年《蒙特勒公約(The Montreux Convention)》所賦予的權力,拒絕俄羅斯的軍艦從大西洋經過地中海進入黑海。
    • 供應烏克蘭無人機
    • 不承認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並支持在基輔尋求庇護的克里米亞韃靼人領袖。克里米亞韃靼人是該地原住民,與土耳其穆斯林有著共同的歷史與宗教信仰。
  5. 印度:另一個受益國
    • 和中國一樣,重申對國家主權和國際邊界不可侵犯原則的堅持,但拒絕公開譴責或批評俄羅斯的入侵行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站在了專制的俄羅斯政府這一邊。
    • 親俄的原因:
      • 俄羅斯是印度最大的武器供應國
      • 不想讓俄羅斯跟中、巴走太近
      • 以優惠的價格取得俄羅斯的能源:享有最高30%的折扣購買俄羅斯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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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俄烏之間的關鍵問題做一些整理:

蘇聯解體後,烏克蘭與俄羅斯的差異

  即使在1996年6月,烏克蘭議會通過總統庫奇馬其草的新憲法,建立了總統與議會混合的政府體制,烏克蘭議會仍作為一個獨立且握有強大實權的機構。議會保持政治代表的多元性,沒有任何政黨或地區勢力足以壟斷議會,他們必須尋找盟友並做好妥協的準備。
  烏克蘭的共產黨人和民族主義者之間陷入分歧與激烈衝突。民族主義者以烏西為大本營,傾向西方並支持改革;共產黨人則在烏東地區,致力於與俄羅斯建立更密切的關係,這個地區仰賴俄羅斯的能源供應,而烏東和烏南地區有很大一部份的人口,與俄羅斯共享相同的語言與文化。中部地區則成為緩衝區。



克里米亞問題

  1. 頓巴斯和克里米亞是俄羅斯領導層最關注的烏克蘭領土,克里米亞半島是在1954年因為經濟原因從俄羅斯聯邦轉讓給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
  2. 解體後的俄羅斯,對於邊界的態度可以總結成:俄羅斯對後蘇聯國家的領土完整和主權承認,取決於他們是否與莫斯科結盟。
  3. 克里米亞是烏克蘭境內唯一俄裔人口佔多數的區域,公投時,克里米亞有54%支持獨立,頓巴斯的頓內茨克州有77%,最東邊的盧甘斯克州有85%,全國則是92%。
  4. 在俄羅斯,不分黨派,很多人都認為俄羅斯對克里米亞有歷史上的主權,必須拿回來。
  5. 黑海艦隊:蘇聯解體後,黑海艦隊的分配一直是兩國之間的問題。
  6. 1992年5月,克里米亞議會宣布該自治共和國為主權國家,通過憲法,準備舉行公,此舉得到俄羅斯民族主義勢力的支持,俄羅斯議會宣稱1954年將克里米亞劃歸烏克蘭是非法決議,要求烏克蘭談判。烏克蘭譴責俄羅斯干預內政,併成功說服克里米亞當局修改憲法,取消公投。
  7. 在俄羅斯,共產黨和民族主義勢力支持克里米亞分離主義。葉爾欽則不願意全力支持克里米亞分離主義,除了政治對抗因素外,也擔心激發其他俄羅斯境內的自治共和國起而效尤。同時,吞併克里米亞會危及葉爾欽政府致力加強俄美關係(涉及莫斯科和華盛頓共動說服烏克蘭放棄從蘇聯繼承的核武庫)。
  8. 1994年,克里米亞選出自己的總統尤里·梅什科夫,推動克里米亞獨立運動。同年,塞瓦斯托波爾市議會通過繼續作為黑海艦隊基地,接受俄羅斯對該市的管轄權。
    *塞瓦斯托波爾是除了基輔外,烏克蘭唯二的直轄市(特殊地位城市)。
  9. 1994年7月10日,列昂尼德·庫奇馬當選烏克蘭第二任總統,克里米亞人極力支持的候選人。他向克里米亞的俄羅斯人保證,會保障他們的語言和文化權益。


烏克蘭去核武

  1. 蘇聯解體後,烏克蘭繼承1700枚核彈頭,是世界上第三大核武國。
  2. 老布希(1989-1993)路線:後蘇聯共和國必須解除核武,移交給俄羅斯,不論他們是否願意。
  3. 柯林頓(1993-2001)路線:探究和理解烏克蘭抵達去核的原因(擁核自重,嚇阻俄羅斯的侵略)並克服它。
    *政治學者約翰·米爾斯海默在《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 期刊發表文章,主張應該鼓勵烏克蘭保有核武,而不是施加壓力讓他們放棄,他認為這是避免俄烏戰爭最有效的方式,「核武是烏克蘭嚇阻俄羅斯對其發動侵略的唯一可靠力量。如果美國的目標是增進歐洲的穩定,那麼反對烏克蘭擁有核武器的理由就站不住腳。」⭢柯林頓的顧問團隊沒有採納這個建議。應該由此反思台灣增強國防力量!烏克蘭之殷鑑不遠。
  4. 柯林頓的方法:承認烏克蘭對核武的擁有權,同意用補償金的方式(最後是10億美元)協商移除核武,並研議提供烏克蘭安全保障。他認識到:俄羅斯是烏克蘭安全問題的主要威脅,所以華盛頓取代莫斯科,主導去核武的會談。
  5. 《核不擴散條約》:1994年11月投票通過以非核武國家身份加入。
  6. 《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1994年12月5日,、英、烏、俄簽署,同意向烏克蘭提供安全保證,「尊重烏克蘭的獨立地位、主權和現有邊界」以及「不會威脅使用或真的使用武力破壞烏克蘭領土的完整或政治獨立,也不會對烏克蘭發動攻擊」,而烏克蘭放棄核武器。⭢後續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和俄烏戰爭都被拿出來爭議:只是備忘錄而非條約,不具國際法約束力,無強制執行力。烏克蘭多次表示:如果早知保障無效,不會放棄核武,引發全球去核信任危機。⭢我並不支持北韓/伊朗擁核,但這樣是有什麼立場要這些國家放棄核武?
    *中國雖非備忘錄簽署國,但中國政府曾單方面發表聲明,承諾對烏克蘭提供類似的「核安全保證」。這份聲明被視為「非條約形式的安全承諾」,具有象徵意義。(但沒有承諾在發生危機時涉及聯合國或協商機制)
  7. 1997年5月,烏克蘭總統庫奇馬和俄羅斯總統葉爾欽簽訂了俄烏《友好條約》,承認烏克蘭領土的完整性(按照後蘇聯時期的邊界)。條約還伴隨一些協議,化解雙方長期對黑海艦隊及其在塞瓦斯托波爾的海軍基地前景的爭端。烏克蘭同意將蘇聯所留下的大部分海軍艦艇轉移給俄羅斯,只留下18%,並把塞瓦斯托波爾海軍基地租給俄羅斯20年。
  8. 1996年,最後一批核武運出,烏克蘭開始找尋保護他們主權和領主完整的替代方案⭢加入北約。⭢烏克蘭在有條約保護的情況下,仍然積極尋求保護主權和領土。可見人家早就意識到條約不可靠。


北約擴張

  1. 德國統一
  2. 放棄烏克蘭的利益,換取波蘭加入北約的保證。
  3. 和平夥伴計劃(Partnership for Peace, PfP)
  4. 《北約-俄羅斯關於相互關係、合作與安全的基本文件》
  5. 《獨特夥伴關係憲章》
  6. 北約空襲塞爾維亞


1991年烏克蘭獨立公投

  1. 超過84%選民投票,超過92%同意。
  2. 頓巴斯(頓涅茨盆地)地區,超過84%同意。
  3. 克里米亞(唯一俄裔人口佔多數的區域),54%同意。
  4. 塞瓦斯托波爾(俄羅斯黑海艦隊的母港和總部,位在克里米亞南端城市),57%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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