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7~31 KUMC見習最後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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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C最終章-溫馨的最後一夜》 



當我覺得時間好像慢下來的時候,時間卻默默地來到了最後一週。依舊是每天5點40分摸黑出門去參加神外的晨會。


每天晨會結束後,總醫師帶著住院醫師們到神經外科加護病房查房。我想我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就算前一天稍微晚一點睡,白天精神也都還不差。
 在醫院常常看到醫囑開床頭搖高30度,原來這裡的病床還有測量角度的功能!

今天Dr. Arnold有三台刀,第一台是比較快的腕隧道減壓術,剩下兩台都是頸椎的手術。分別是從前方開第4-6胸椎間盤切除與融合術(Anterior Cervical Disectomy and Fusion, ACDF)以及從後方開第2-3節的椎板切除與融合術(Posterior cervical laminectomy and fusion)


 是說這裡手術室規定每天第一次刷手要用無菌的刷子刷手五分鐘,而有些手術室外面的刷手檯上還有計時器!

水打開以後開始計時,關閉以後則停止計時。

 一直到最後一週,我終於成功使用刷手衣領取機器了!

星期二基本上可以算是放生的一天,沒事打開手機看了一下西雅圖的天氣預報,沒想到....
冬天據說一天到晚在下雨的西雅圖,下個禮拜居然都放晴耶!而且氣溫都在0度以上,和堪薩斯城比起來真是天堂!週六要飛西雅圖了,看到這個天氣真興奮!
 今天幾乎一整天都泡在醫學院裡的電腦桌旁,中午也懶得跑回醫院去吃,乾脆就在學生餐廳用餐好了
 不像醫院的自助餐,學生餐廳是採點餐制的
 我點了今天的特餐-墨西哥玉米片(Nachos)佐番茄肉醬與酸奶,超美味~~~~~但好飽...

因為超飽的玉米片讓我失去吃晚安的慾望,結果Eva居然做了布朗尼邀約大家去吃!!

超厲害的
 還搭配冰淇淋>////<我真的不知道來這裡要胖幾公斤了.......
原本只是Eva做了布朗尼邀請大家去吃
結果聊到最後是兩個埃及學生在辯論。
兩個人都是來自開羅的醫學生,一男(Mahmoud)一女(Susana)。
我曾經在第一個晚上來到Kansas City的時候在旅館和男生聊過埃及的政治。從2012年以後,我本身對埃及的內政還算有一些認識。
Mahmoud是支持非軍方的穆斯林兄弟會的,他甚至在2011年的遊行,在微生物考試前被逮補了一天一夜。一開始是他分享那數十個小時的心路歷程,描述他如何一開始處之泰然,埃及軍方問了些什麼蠢問題,到後來差點回不了解的恐懼(他的同學被判刑了15年,現在還在坐牢),後來Susana開始跟他辯論她覺得軍方和穆斯林兄弟會把埃及弄得常常在死人(當然,她也不支持軍方)。她描述從2011年開始,穆斯林兄弟會和軍方的勢力消長是如何折磨埃及這片土地的。他問我和Eva覺得未來會變得怎麼樣?
我發現,無論我再怎樣的試圖從媒體去瞭解一個國家(當然也包括臺灣),我得到的認知都未必是多數人民的想法,有時候甚至相去甚遠。我們在看國際新聞的時候,往往看到一個標題,就信以為真那是主流民意。聽了這場辯論後,我發現我真是大錯特錯。
我們都知道好壞常常不是一翻兩瞪眼,中間常常有許多模糊地帶,有時候甚至沒有好或壞,但我們都希望能夠得到一個乾脆的答案,這可能才是導致我們沒有辦法探究細節的根本原因。
當初我在看2011年埃及抗議衝突時,曾經因為國際媒體的報導,讓我覺得穆斯林兄弟會是「好人」,而軍方是「壞人」。而事實上,在埃及人的眼中,支持穆斯林兄弟會和反對穆斯林兄弟會的人都大有人在(現在埃及是軍方掌權)。
同樣的,如果我們跟隨某些主流媒體的報導,會認為敘利亞政府軍事「壞人」,反對派是「好人」。而事實上都未必呢......
BTW 不管是埃及還是印度人,他們的英文實在都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他們用英文辯論的速度完全不輸給美國人,完全是母語的流利程度。


星期三則是跟Dr. Ebersole的門診,沒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來KUMC最後一次跟門診了
 趁醫生還沒來之前偷偷拍一下沒人的診間
 醫生每看完一個病人以後就會回到辦公室來打病歷
 和Dr. Camarata一樣,Dr. Ebersole也會用聽寫的方式來寫病歷。
 KUMC的病患等待區,舒適的沙發椅。

Dr. Ebersole的名字是Koji,感覺是日裔。這天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病患,帶著核磁共振的影像來求診,研判最可能的診斷是低度膠質細胞瘤(low grade glioma)。病患可以選擇:

  1. 觀察定期追蹤
  2. 切片後等化驗結果再決定要不要動手術
  3. 直接動手術切片和切除一次完成

病患從家裡開車來到堪薩斯城要六個小時,Dr. Ebersole把每個選項都很詳細和病人解釋一遍,並問病患和家人為何不到開車只要三個小時的達拉斯就診(達拉斯也有大學醫院)?他們解釋是病患的家庭醫師推薦的。Dr. Ebersole很誠實的跟他說做定期追蹤或是切片的這些流程去哪一間醫院都有有差不多的結果,如果病患打算觀察或是先做切片的話,他建議可以去達拉斯做就好,這樣如果後續要做化療或是追蹤的話,就不用每次都還要開這麼久的車。Dr. Ebersole和病患及家屬解釋了很久,並且深入討論關於就醫地點的問題,讓病患和家屬都很滿意。病患的父親甚至轉過頭來對我說:孩子,你要學你的老師這樣,他是個好榜樣。
家屬畢竟不知道我是台灣來的醫學生,也大概不知道在台灣一個病人不可能看這麼久(前前後後將近50分鐘),不過我想這可以是我們努力的目標吧~


下診後,趁著和神外放射科聯合會議的空擋去神經外科圖書館印個東西,卻意外地發現了這個東西!
 這看起來像是搖桿的東西原來是手術的模擬器,戴上特殊的眼鏡就能進行手術的模擬。
 在youtube上找到了一個影片,搖桿本身的阻力似乎還能夠模擬真實觸感呢~


星期二總醫師跟我說,他們的醫學生已經在星期一報過一個case了,問我要不要報?
本來我還以為我倖免了,可以裝死逃過。雖然總醫師說時間有點趕,我可以選擇不報,但既然都開口了,哪有不報的理由?
要準備一個case並不會很難,但要用英文報一個case,說實在的,我真的有點焦慮。平常我在寫病歷的時候,雖然已經很刻意要找正確的用法和措辭,但到了這裡,看了美國醫生寫的病歷,發現跟我們教科書上的範例相去甚遠....於是我更焦慮。焦慮的不是文法正不正確和發音標不標準,而是怕講出別人聽不懂的用法...

原本最後一週應該要慢慢收拾心情和行李準備離去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報告讓我只能把所有的空擋時間都拿來準備投影片和演講。

一開始我跑來圖書館想說這裡的電腦比較大台,沒想到圖書館的電腦居然沒有醫令系統,完全沒辦法看到病人的病歷......於是在離開圖書館之前,我又開始探索這座圖書館了.....
 A.R. Dykes Library裡充滿了很多模型,就像以前的大體解剖實驗是一樣。
 還有針灸穴位圖.....
 以前要看這些模型都只能等大體實驗課的時候到實驗室去看,不過現在想想,這些模型放在圖書館,讓學生在唸書的時候可以隨時去看才是最正確的位置啊......
 連皮膚的立體剖面模型都有呢~
這座堪薩斯大學醫學院的圖書館是由Archie R. Dykes及其友人所贊助,所以以他的姓名縮寫命名
 Archie R. Dykes

只好在跨過39街回到醫學院找電腦做投影片

心血來潮測了一下醫學院免費wifi的速度,下載速度是還不錯的2.5Mbps(也就是每秒鐘下載2.5Mb大小的資料)



原本我已經自己挑好case做好投影片,想說時間到了就上去,結果總醫師在報告當天(星期四)早上還找了我,和我討論內容,一張一張幫我修改投影片,好讓我能在教授面前表現好一點。
昨天在門診的時候,我跟Dr. Ebersole說今天要去看他10點的手術,原本打算手術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卻因為總醫師希望我再加入一些討論而讓我早上變得非常忙碌。
結果手術從10點一路拖,拖到12點左右才開始,於是我就先跑去填飽肚子!

因為今天晚上要去吃大餐,所以中午就吃便宜一點的套餐。今天的主菜是俄羅斯酸奶牛肉(Beef Stroganoff),原本是因為套餐只能搭配這個才有點「不情願」的點了這道主食,沒想到卻意外的好吃!!好吃到我還特地去查了食譜!!

手術終於開始!Dr. Ebersole的專長是做放射介入治療,會來看這台的原因是因為他要放我從來沒看過的密網支架(Pipeline)。這是一種很新的產品,用來對付很大的動脈瘤。
 比較我在北醫看過的血管攝影室,這間大概是北醫的三倍大,床也比較寬,X光發射器可以360度旋轉。

 我實在沒有想到今天會變得如此緊湊。和總醫師討論-修改投影片-加入討論-跟手術-練習-上台。不過,人總是要在一點壓力下才能獲得一些東西。在上台前,我很努力地在沒人的地方大聲唸了好幾次稿,雖然正式在報的時候還是像在唸經一樣,但至少順口多了。沒想到第一次在美國報case,就是報給教授聽(而且教授在我上台前還開玩笑地把我的稿沒收”you don’t need this, I think”),而住院醫師和主治醫師也一如往常地在台下討論了起來。
 回想起來這就像爬山一樣,在準備的過程中不斷地碎念,練習的時間比做投影片的時間還要長,不過報完以後的那種舒暢感,就如攻頂後那般痛快。


昨天Mahmoud終於成功預約到了Q39,在我報完case這天剛好可以當成慶功宴慶祝一下^_^大夥先在公寓集合一起出發

原本我只是想拍拍街景,Ankit硬是轉頭擺了個pose~~


 Q39就在39街上,沿著39街一直東走就對了!
 想想一個禮拜前來到這裡人滿為患,排隊排到門口去了。Mahmoud訂了個晚上9點,人明顯少了很多(雖然這根本就是我的睡覺時間了.....)
 終於六個人到齊了!!埃及女生Susana難得加入了我們!
 菜單!我和Eva都點了Burnt end burger,Mahmoud、Susana和Tareeq都點了烤牛肉,吃素的Ankit則點了唯一的素食漢堡midtown veggie burger


堪薩斯城的烤肉是相當有名的,而看牆上的這些獎牌和他的人潮,Q39肯定是一間有名的烤肉店!

 餐點到齊大合照
 Burnt end burger有兩層肉

一層是豬肋排而另一層是牛肉,我選了Medium-Rare(三分熟)恰到好處
 雖然在美國幾乎天天都在吃漢堡,但不得不說,這間烤肉餐廳真的不是蓋的,你就是能吃出他和其他美式漢堡的不同!香醇多汁!入口即化!美味至極!
 另外三位的烤牛肉



我可愛的室友們補送了我一張生日卡片,自從上個禮拜我跟他們說這是我28歲生日他們完全無法相信以後,他們現在都說我看起來就像19歲^_^
 裡面還有他們用各國語言寫的生日快樂(連中文都出現了,雖然Ankit只查到了簡體字....)

比上次吃印度餐廳花的還要少,薯條要額外加價是4鎂,付了2鎂的小費還不到20鎂
 Tareeq和Eva玩起我的相機來了
他們的作品XD...





 大概是因為這週太充實了,最後這個禮拜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又來到了週五。今天是住院醫師Gattozzi在神內神外討論會上報case,主題是可逆性腦血管收縮症候群(Reversible cerebral vasoconstriction syndrome, RCVS)。


星期五原則上是不進刀房的,上完一整個早上的課以後,到地下室把所有刷手服歸還

由於明天就要去西雅圖了,我兩個禮拜前買的SIM卡到現在都還沒剪卡開通,趁著中午空擋溜出醫院去把這件事情完成。
 來了KUMC要一個月了,除了第二天orientation以外,這是我第二次走到醫院的後面
 沒有錯,這麼大的太陽外面的氣溫是爆高的攝氏12度!穿著我膨脹係數900的羽絨衣可是會熱的.....

經過這幾個禮拜的洗禮,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經驗:在美國要找一個東西,最好事先在網路上查好地址與營業時間,然後直接奔向店家。如果想要在市區裡面晃晃看,往往走到腳很痠還不一定找得到你要的東西。買了Ultra mobile的sim卡不能用,就上Ultra mobile的網站查最近的經銷據點(網站還有中文版的呢......)

SET CELL很阿莎力的把我的卡用機器一剪剪成了nano sim card。
開通的程序比我想像中的簡單:sim卡一插進去,立刻會問我要不要撥打語音電話開卡。語音通話的部分有英文、西班牙文以及......中文!!
中文市場之龐大,我只能說我再次領教到了.....
根據這次開卡的經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轉客服人員,讓講中文的客服人員直接幫你開通並儲值!雖然我的包裝是寫29塊的方案只有250MB的4G上網流量,不過現在好像都改成1G的流量了。

 如果要查詢網路剩餘的流量的話,只要對6700這個號碼發送"DATA"四個字的簡訊,系統就會自動回傳剩餘的流量



剪完SIM卡,回醫院

美國很多城市都是這樣,雖然名為城市,但除了真正市中心的地區以外,其他地方就像郊區一樣。
 真是個「生活」的好地方啊.....



在醫院吃了最後一次午餐
 逛了最後一次KU的商店
 各種堪薩斯大學吉祥物Jayhawks的周邊商品
 帽子、圍巾
 連襪子也有....
 還有這種「重點整理」的大卡片。生理、解剖、病理、藥理、護理.....各種科目的重點整理都有,價格大概從5~8塊美金不等相當昂貴(只有2-4頁),不過我稍微看了幾個科目,整理的真的很不錯。

其實我中午以後就沒事了,因為下午大家相約要穿白袍拍照,所以就一直留在醫院裡。

結果Eva、Susana和Tareeq都沒辦法來,只有我、Mahmoud和Ankit三個人到處拍



 一路拍到天黑
 Mahmoud
 Ankit


搞怪Time Lapse



最後一個晚上就是要把剩下的食物全部消耗完。用一包西班牙米飯包加上一袋冷凍蔬菜和一顆洋蔥及奶油做成的西班牙什錦蔬菜燉飯!
 敲好吃!!!



之後,Eva和Tareeq來到我們的公寓,於是我們一起完成了最後一個未完成的任務-爬上Rosedale Arch
 Rosedale Arch是仿照巴黎凱旋門的樣子設計的,紀念Rosedale這個區的人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

 Rosedale Arch位在我們公寓Cambridge West Apartments後面(西北邊)的一個小山丘上,這裡有不錯的夜景
 真的是一個充滿感傷的夜晚,明明晚上我、Ankit和Mahmoud都要打包行李和清理房間,大家卻還是一定要聚在一起直到不得不分開。
 用這張照片來做堪薩斯見習之旅的ending再適合不過了。老實說,在KUMC的一個月當中,最快樂的事情並不是在神外見習,而是能和這群好朋友一起生活。雖然白天大家都很忙,但是一有空閒的時候我們都很努力地想要聚在一起。過生日的時候,他們合資買禮物、做卡片送給我和Eva,即使到了最後一天最後一刻還是要黏在一起,互相擁抱,互相道別。
來到這裡的國際醫學生當中,除了我和Eva以外,其他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取得推薦信(Letter of recommendation),這是要來美國當住院醫師所必備的條件之一。他們對於未來的路都有非常明確的目標,也都做好了規劃,互相討論USMLE、面試以及專科。不管是在埃及還是在印度,真的能夠這樣來美國的人其實很少,只不過就因為我在這裡,才能夠看到這些他們國內的「極少數」。Ankit說,如果不是為了取得推薦信,他不可能花7個月的時間來美國見習。他們班上只有少數4~5個人來到美國,清一色都是來拿推薦信的。

總結在KUMC見習的心得,不用太冗長:KUMC稱不上是全美最頂尖的醫院,但是畢竟是大學醫院,在這個區域絕對是最高層級的醫院。轉診制度的完善和門診醫師費的昂貴,讓醫師不用面對一大堆輕症甚至沒必要來醫院的病人。簡單來說:會來到這裡的病患,每一個人都是有十足理由的。
在地廣人稀的美國,醫療資源集中是可以想見的,因此住院醫師可以在大學醫院得到高強度的訓練(KUMC天天都在開腦,幾乎每個禮拜都有awake open brain surgery); 而在地狹人稠的台灣,院院想稱王,但因為醫院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所以不是每間醫院都能得到足夠高強度的case。以一個醫師的訓練來說,深度要看個人,廣度則要看醫院。至於訓練出來到底台灣好還是美國好,這點我倒覺得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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